她踏进九千界时，脚下的青石板正渗着猩红的雾气。这雾不冷不热，却能让人骨节发凉，像是无数根冰针在皮下攒刺。她攥紧腰间的青冥剑，剑鞘上缠着师父临终前绣的莲纹——那莲开得死气沉沉，倒像是血泊里漂着的残荷。

雾突然凝成丝，缠上她的咽喉。她呛咳一声，一口浊气混着腥甜涌上舌尖。还未来得及挣扎，身后传来一声轻笑：“九死还魂阵走错第三步，活该你陪葬。”

月下相遇

那是个形容不清的男人。他穿着雪狐裘大氅，领口露出的锁骨泛着青幽幽的光，像是淬过毒的刀锋。月光穿过他的身影时，竟漏出三处空洞——肩胛骨、眉心、脚踝，仿佛被某种力量生生剜去。

“你是第壹个敢闯阵眼的人。”他俯身捏起她脱手的青冥剑，剑尖划过她耳垂时，她闻到一股甜腻的药味，混着檀香，让人骨酥筋软。

“你是最后壹个能活着出去的人。”她咬着嘴唇，舌尖沾着雾气凝成的露珠，这般回敬。

血色试炼

九千界的试炼场像张巨网。他们并肩时，网眼里渗出墨汁般的汁液，滴在衣襟上瞬间腐蚀出窟窿。她看见他腰间挂着个琉璃瓶，里头沉着九尾妖狐的心。那心扑通扑通跳着，每一下都能震碎半个地脉。

“你该死。”他说着，用剑柄抵住她的后颈，“可我偏要留着你。”

“你该疯。”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，“可我偏要活着。”

他们的喘息在窄巷里来回撞，雾气凝成蛛网，裹着两人的衣袖绞成一团。剑刃擦着皮肉划出血痕，又在缠绵中彼此舔舐伤口。直到试炼兽破墙而出，他们才分开——却在兽爪穿透胸膛的瞬间，同时捏碎了对方藏在袖中的解药丹。

云巅之约

三个月后，他们在九千界的顶尖峰重逢。这次没有剑光，没有毒雾，只有漫天红霞像酒浆般倾泻。她穿着用三百只赤练蛇皮缝的裙，他披着用九尾妖狐毛织的氅。

“你终究还是疯了。”她说。

“你终究还是来了。”他答。

他们的唇在云海里沉浮，像两片被潮汐推搡的花瓣。远处传来钟鸣，那是九千界马上关闭的信号。她突然掐住他的后颈，将他按进云层：“若真要陪葬，就陪到骨子里去。”

终章

当钟声消散，峰顶只余下一朵血莲。花瓣上浮着两行字：“武逆九千界者，需以情破杀阵。”

而莲心处，浮着第三行字：“若情中有杀，杀中有情，便是破阵之匙。”